◎谈自己
看不到所以更加憧憬
比赛的前一天,记者来到石川工作的盲人按摩室。“明天就要去现场看球了,什么心情?”记者问道。“就两个字,激动。”石川的嘴角微微上扬。“你想象过足球场是什么样子么?”记者又问道。“没有,因为我从小就看不到,所以所有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抽象的,模糊的。”
石川,25岁,河北永清县人,患有先天视神经萎缩。也就是说,一出生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是漆黑的。在石川出生百天之后,家里人慢慢发现,石川不能准确地抓到没发出声响的玩具,一开始家里人怀疑孩子脑子出了问题,后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视神经未发育。一个出生就看不见的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自己和别人感受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又是怎么慢慢适应的?石川的回答让记者有些难受,“五六岁吧,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因为一开始就看不见,所以对我来说世界原本就是这样的”。
大部分时间,石川都在按摩室里,有时候可以从上午工作到晚上12点,不过也正是这份工作,让石川足以养活自己,甚至补贴家用。由于工作时间不固定,石川很难有完整的时间去听一整场球,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项运动的喜爱,“可能人缺少什么,就更向往什么吧。对我们来说,看不见运动起来就会很不方便,所以会更加憧憬和感兴趣”。
◎谈现场
气氛震撼鼓舞他的心
石川说,他虽然是河北人,但是很早就喜欢上了足球,“那时候还没有华夏幸福和石家庄永昌,而有不少朋友经常谈到国安,所以渐渐就熟悉了”。不过石川说,真正让自己成为国安球迷的原因,是国安“永远争第一”的精神激励了他。谈到最近国安的动态,石川没有说之前的对阵上港赢得工体首胜,而是谈到了国安对恒大的那场球,“那场球我印象很深,我知道输了,但是国安有种不服输的精神,我知道国安一定会赢回来”。
昨天,石川在朋友的陪伴下,早早地来到了工体。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对于国安球迷的热情他却早有耳闻,但真正来到现场感受之后,还是大大超出了石川的想象,“和收音机比起来,现场的气氛简直太震撼了,鼓舞了我的心”。伴随着收音机里的解说,石川也跟着现场球迷一起鼓掌,给国安加油,虽然慢了半拍,但他已经和现场球迷融为一体。可惜,石川的“工体首秀”没能见证国安的胜利,“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北京国安,因为它时时刻刻都在鼓舞着我”。这就是石川,一位盲人球迷对于足球特殊而激昂的演绎。
◎谈音乐
自学成才能做出伴奏
上帝关了门,总会打开窗。和很多失明的人一样,石川的听力非常敏锐,不但如此,对于音乐石川很有天赋,“我会十六种乐器。”谈起音乐,石川的语气瞬间骄傲了起来。石川接触的第一乐器是箫,“在我上学之前有一次去亲戚家玩,听到亲戚的孩子在吹,就觉得很有意思,后来亲戚看我很喜欢,就送给我了”。当时,石川并不知道什么是音符和音阶,甚至不知道箫的指法什么样,全靠一个音一个音地试,“我拿到箫之后每天都练,怕吵到家人就跑到地里去吹,吹出一个音,我就记住它。我还记得当时吹出来的第一首歌是《敢问路在何方》,真是我一个音一个音试出来的”。
石川所有的乐器都是自学,接触电子琴也是从舅舅买的一台玩具电子琴开始,上学之后学校为他们长期开放音乐教室,石川接触到了真的电子琴,并且通过小学教材了解了音符和音阶。“你唱出一个音,我可以立刻在电子琴上给你按出来你唱的是哪个键;给我一首新歌,我能用一晚上的时间,把它的伴奏做出来。”“用什么做?”记者不禁问道。“电脑。”
◎谈作品
国安队歌伴奏是最满意作品
石川最满意的作品就是他自己所做《国安永远争第一》的伴奏,“网上有这首歌的伴奏,但都不是特别好,所以我就想自己做一个”。石川告诉记者,他非常喜欢这首歌,歌词和曲调他都喜欢,“我觉得歌词特别鼓舞人心,曲调也特别亢奋”。这首歌让石川喜欢上了北京国安,也让他爱上了歌里面唱的永不服输的精神,“对我们来说,人生之中难免会有一些失落,原来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同,所以很沮丧,每次不开心时就会想起这首歌,这首歌里唱的永远争第一的精神特别鼓舞我,也给了我勇气和力量”。
石川知道,每场国安主场比赛胜利之后,工体都会响起这首高亢的队歌,他也希望能在现场和几万球迷一起高唱这首鼓舞他的歌曲。遗憾的是,昨天工体的上空没能响起这首歌。
◎谈生活
解压电脑文件不比正常人慢
事实上,在去石川工作地方的路上,记者就了解到石川可以自己用电脑买东西,用手机聊微信,见到石川的时候,他正在摆弄自己的手机。和学习乐器一样,石川学习电脑和手机也全是自己摸索着来,“挺感谢现在科技发达,可以让手机和电脑有‘读屏’的功能,让我们能知道更多,学到更多。”现场,石川给记者演示了他使用手机的全过程,双指触屏就解开了屏幕,然后不管石川轻按屏幕的任何地方,都会发出相应的提示音,根据提示音找到微信、进入聊天界面、发语音。随后石川又给记者展示了他使用电脑的方法,开机,连WiFi,打开网页,下载压缩包,然后找到指定文件夹,解压缩,整个过程并不比正常人慢多少。这是石川摸索了几年,每天不断地试和练,强迫自己理解“下载”“驱动”等抽象的概念才达到的。
虽然生活不便,但石川并不气馁,他依旧爱音乐,爱运动,爱国安,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