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不易,门槛颇多
对农村青年而言,在家门口就业不易,创业同样艰难。极少有人的创业历程会一帆风顺,这在各种资源匮乏、信息相对闭塞的农村尤甚。
湖北农村青年程祝新的创业经历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如今,刚过而立之年的程祝新聊起蔬菜种植、农业技术创新、营销模式等话题时侃侃而谈,充满自信。
4年前,他和4个同龄人一同回乡创业,成立通山县九宫园蔬菜专业合作社,如今已有社员126名,蔬菜种植面积1000亩,年产值突破300万元。4年间,他有眼睁睁看着肥沃耕地变成一片汪洋的无奈和辛酸,有夜半送货翻车的惊魂一刻,也有创业团队濒临散伙的绝望。
2010年,怀揣满腔热情回乡创业的程祝新只顾埋头干活,并没有意识到农业所蕴藏的诸多风险近在眼前。
起初,他和创业伙伴们贷款80多万元进行蔬菜种植,因对当地气候了解不够深入,加之没有对排水渠、机耕道路等基础设施予以足够投入,2010年年底时,亏了40多万元。不甘心的程祝新和伙伴们又重新注资40万元。
“刚开始创业,我们确实不知道去哪里找资源,只知道国家对大学生创业以及农业项目都有补贴,但我们不知道如何申请。国家的扶持在创业初期作用真的很大,可以降低我们的创业风险,第一年亏损这么多,团队里当时就有人想打退堂鼓。”程祝新回忆。
和他一样遭遇创业挫折的身边同龄人不在少数。“家在农村的年轻人回乡后总不甘心做传统农业,而是想养点什么、种点什么,搞特色农业,但因为缺乏指导,往往遭遇投资失败。”程祝新举例,同乡一个女孩之前在浙江打工,回家后养起了火鸡,短短一年亏了几十万元。
2003年,吉林省九台市农村青年李微微回乡创业时遇到了类似问题:“说是创业,其实还是继承家里的祖业,包田种稻,当兵之前,我连九台市都没出去过,对未来创业方向没有清晰目标,思想上还是小作坊式的状态。”
专注于农业生产过程服务的吉林省颂禾农民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姜军如今已是吉林当地的名人,合作社有11万名社员。然而2009年合作社起步一年时,就遭遇了发展瓶颈。
“经过一年,合作社已初具规模,但我们毕竟是从一个县级市起步,客观上制约了很多想法和理念的实现。”姜军说。
作为从位于中缅边境的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一个小山村走出的大学生,濮玉滔在云南省农业大学畜牧兽医专业度过4年大学生涯后,决定发挥专业特长,返乡自主创业,创建自己的生猪标准化养殖场。
刚起步时,濮玉滔身无分文,通过找亲友借贷,发动村民入股,积极到各部门报项目、争取资金,最终筹到17万元。2008年10月,他创建了一个占地28亩的养猪场。养猪场建成后,购买种猪、仔猪的资金迟迟没有着落。望着崭新却空荡荡的养殖场,他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资金几乎成为压倒他创业梦想的最后一根稻草。
2009年初尝创业时,李光还是一名大学生村官,结合所在村庄特色,他决定走农副产品加工的创业之路,当时最大的障碍便是“没有足够的启动资金”。
“缺资金、缺经验、缺眼界,在我看来,这是农村青年创业的三大门槛。”李光总结道。
他们为何从土地出走
由农村而城市,在许多农村青年眼中,这是张不愿逆转的单程车票。
为何他们急于从土地出走,将父辈倚重的生活方式告别得如此决绝?
“从观念上讲,是传统的思维方式作祟,在我们农村,父母供你读十几年书再回来种地,一定会被认为是家里白养了,在城市里立不住脚才回来的,会被别人骂‘傻子’。”刘喜书认为,农民身份长期得不到尊重和认可,很多男青年为了能顺利娶上媳妇,急于摆脱农民身份。
此外,他认为,这也同年轻人的思想观念有关,“一些年轻人不去想怎么发展,而总是想怎么去打工,我以前招聘员工时,为了能让他们安心工作,特地注明待遇为底薪加股份,结果没人应聘,他们觉得不够稳妥,宁愿直接拿工资”。
板子不能只打在年轻人身上,在李光看来,最重要的原因是“农村缺乏就业机会,赚不到钱,很多青年被迫远走他乡,打工养家”。
“农村生活单调、枯燥,医疗、文娱设施不健全,没有电影院、KTV,看不到大千世界,无法保证生活品质,年轻人怎么能待得下去?”李微微反问。
即使在农村工作,很多年轻人甚至不愿在村里居住。“我们合作社食堂、宿舍一应俱全,条件绝对不比城里差,可就是没有年轻人住。”刘喜书感到不解。
“目前政府给予的政策扶持力度还不够大,给予农村青年发展的平台还不够多,这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年轻人离开农村寻求更好的机会。”刘喜书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