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常山上吊自杀了!”1月13日下午,河北邯郸市曲周县西芦王庄的乡亲们互相转告着这条消息,正在打牌的闫龙闻讯一惊,赶紧扔下扑克,回家拉上妻子就往岳常山家跑。
夫妻二人赶到岳常山家门口时,2层小楼内外早已围满了村民。有人手里握着红色的农信社存款凭条,大写的存款数额后面盖着岳常山的名章。这样的凭条,闫龙有5张。
人越聚越多时,闫龙发现,邻村东芦王庄也有不少村民拿着手写白条,上面有岳常山作为借款人的签名,“借钱数额少则几千,多的几十万。”
院里,死者遗体停在里屋;院外,上百人堵在门口要他们“存”在岳常山那里的钱。
村“信贷员”之死
岳青雷没有发现父亲岳常山自杀的预兆。
1月13日早上7点多,他从家出发送孩子上学时,父亲不在家,“以为又出去帮村民办理存款了。”
有村民一早曾碰见岳常山,“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手里拿着绳子在街上溜达。”至此,岳常山再未出现在村民的视线中。
直到下午4点半,在村里各处和家里两处居所寻找未果后,妻子刘玉芳想起早已闲置的西边小院,推开院门,丈夫吊在墙根前的一棵枯树上,身体冰凉,没了气息。
在西芦王庄,人们称呼岳常山为“信贷员”,“就是帮村民们存钱、取钱的代办员。”闫龙说,岳常山今年48岁,在村里当“信贷员”已20多年。
多位村民称,岳常山的家境在西芦王庄村算是数一数二的,靠做“信贷员”,家里盖起了2层小楼,还买了3辆车。岳青雷也说,家业多是父亲挣下的。
“信贷员”的死讯迅速在村里传播,不到半小时,上百名村民拿着盖有岳常山名章的农信社存款凭条或手写白条,堵在他家门口,目的是“要钱”。
“警察也来了,怕村民闹事,在现场维持秩序。”闫龙说,堵门的村民不光是本村人,还有邻村东芦王庄的村民。
上千万的“存款”
当天要钱未果,按照警察的要求,闫龙开始统计西芦王庄“经岳常山存钱”的村民名单和数额。
据他统计,11页A4大小的纸上,共记录了150多名村民,涉及金额587.5万余元,最少1000元,最多为42.3万元。东芦王庄的村民卢永寿(化名)也统计了他们村的名单,55个村民,涉及欠款280万元。
岳青雷说,父亲死了,才知道“他欠了这么多钱。”他回忆,出事前一天,父亲并未表现出异常,“他是村里的信贷员,经常出去帮村民取钱、存钱,这些事儿他从不和家人说。”岳青雷猜测父亲的死因,“他好面子,觉得这些钱还不上了,做了傻事。”
按照村里的规矩,人死5天即要下葬。担心钱要不回来,下葬当天,村民们拦住了岳常山的棺椁,阻止其家人下葬。死后7天,岳常山的遗体仍停放在家里。之后,村民们分拨,24小时值守在岳家的两层小楼外。
1月22日,曲周县公安局经侦部门表示,此事已立案,经初步调查,岳常山以20多年“农村信贷员”的身份,帮东、西芦王庄等村一百多名村民“存款”,承诺以3.3‰至1分的利息(10‰)回报村民,涉案数额上千万元。目前,曲周公安部门已成立专案组调查此案,追查钱款流向。
村里的“小银行”
自岳常山上吊自杀后,闫龙将5张“存单”随时带在身上,上面记录着他放在岳常山那42.3万元的“存款”。
他跟其他西芦王庄的村民们一样,认为“存单”是唯一能证明他们的钱与岳常山有关的证据。
事实上,这样的证明在西芦王庄有两种。一种是闫龙所说的红色“存单”,抬头写有“河北省农村信用合作社定期整存整取储蓄存款凭条”,上面手写填写着储户姓名、存款金额、期限和利率,单据上加盖了岳常山的名章;另一种是一个绿色小本,本子的名目为“曲周县书起金银花种植专业合作社社员证”,内页写着合作社收购记录。
闫龙的“社员证”上显示,“9月22号,交押金叁仟元整,油1桶,大米1袋”,经办人一栏盖有岳常山的名章。
村民们解释,他们把“社员证”当做活期存折,“一千、两千的小钱会存在社员证上,没有利息,存一个月,岳常山就发米、面、油给大家,只要不取,每月都发。”至于该专业合作社,村民们称“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邯郸新闻]一个信贷员的自杀,牵出了数额上千万的非法揽储案,经警方追查,其吸收的存款,多以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