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新闻]17年,6000多个日夜,白建春都悉心照顾着患有精神疾病的妻子,小心呵护着病妻的吃喝拉撒和种种怪行。他总说,妻子范秀娟(化名)是他最难照顾的三娃儿。面对这份坚持,人们常问白建春,是什么力量支撑他一路走过?他笑着回答:“既然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
得知记者前来采访,白建春特意将范秀娟送到大女儿家暂住。他告诉记者,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妻子常年不与外界接触,不愿见陌生人。3月1日上午,记者来到白建春位于邯郸永年县城的家中。一进门,地面上残破的瓷砖和桌子上坑洼的不锈钢杯子就引起了记者的注意。当记者以问询的眼光望向白建春时,只见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叹了口气,沉浸到对往昔的回忆中。
白建春今年49岁,比范秀娟大两岁,两人同是永年县人。当年,经人介绍,这对年轻人从相识、相知到相恋,最终走到一起。结婚没多久,两人相继添了两个可爱的女儿。白建春是永年临洺关火车站的运转班组长,性情温和,责任感强,每天下班后就赶着回家,为妻子分担家务;范秀娟是个勤快人,家里家外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两人的感情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恩爱。
一家四口本来过着平凡而快乐的生活,但1997年9月25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这个家庭的生活轨迹。当天,一个邻居家办白事,就在傍晚时分,范秀娟突然拎着菜刀跑出家门,被白建春及时拦了下来。自那以后,范秀娟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至于范秀娟得病的原因,白建春推断大约半年前,妻子的父亲和弟弟开着拖拉机去永年县为他们家拉煤,回村路上翻了车,煤堆压倒一路人,她父亲和弟弟也因此受伤住院。后经协商,这事虽得以解决,但范秀娟却因此受到惊吓,情绪低落。半年后就发生了这件蹊跷事。
范秀娟生病后,白建春把两个女儿送到父母家中,自己则带着妻子四处看病,从北京到天津,从中医到西医……能去的地都去了,能吃的药都吃了,家里还因此背了一堆外债,但妻子的病却始终不见好转。白建春说,不管妻子犯不犯病,始终处于一种精神游离的状态。面对一个世事不知的病妻和两个需要照顾的上学娃,白建春怎一个“难”字了得。白建春的工作常年需要倒班,每次上白班前,他会在前一天晚上和好面、调好馅,待凌晨三点起床给这娘仨蒸包子。蒸完两锅包子,天刚蒙蒙亮时,他就赶去县城上班。此外,这娘仨的穿戴都需要白建春购买和洗涮。白建春说,吃穿都是小事,最让他操心的是妻子犯病。
记得1998年农历正月十五前后,永年开办庙会。为了让妻子散心,白建春上班时带着妻子来到县城,并把她安顿到小姨子家中休息。但让白建春始料未及的是,正在他上班之际,车站的大喇叭突然传来“火车撞人了!”随即,白建春眼前的车辆调度运转图上的一辆火车呈紧急刹车状态。当大家赶往事故现场查看情况时,发现该火车最后一节火车车厢下面的铁轨上,范秀娟正抬着头,冲丈夫傻笑着。看到这一幕,白建春吓出了一身冷汗。
2001年腊月初一,独自在家的范秀娟一把火将房子点燃。当白建春赶回家中时,三间砖房却只剩下一堆被熏黑的砖头。为此白建春把妻女送到岳母家,自己请了20天假,将房子修补完善。而范秀娟离家出走的事,也是不计其数。她曾经去过武安、邢台、河南洛阳等地。每次出走,白建春都会没日没夜地寻找,直到看见妻子安然无恙,他那颗悬着的心才能放下。
对于妻子的种种行为,白建春都能容忍和理解。用他的话说,她也不想这样,再和她着急,她该多难过。但白建春也有苦闷的时候,就是家里没个说话人。生气了或高兴了,想宣泄一下时,白建春还没张口说话,妻子就对他非骂即打,摔盘摔碗,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无论严寒酷暑,在家门口外,人们总能看见白建春的身影独自停留到深夜。他告诉记者,一方面是无法与妻子交流,他只能出来躲躲清静;另一方面这是妻子出门的必经之路,他得为妻子守着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