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平平淡淡地走完这一生,回首往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留下,懵懵懂懂?
我曾经很喜欢某个电视剧里的台词——“缘分,还有时机,不是自动找上门的偶然,是带着恳切的盼望做出的无数选择……搞怪的不是时机,而是我数不清的犹豫。”
我常常想,如果当初我选择的是另一条路,会不会比今天更幸福?
以为稳妥就能幸福
我的名字里有个“薇”字,据说我妈生我的头一晚,梦中繁花盛开,随口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从小到大,我都温顺乖巧,从未叛逆过。我的人生,仿佛一条没有拐弯的路,笔直地沿着既定的路线走下去,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成绩一直不错,大学毕业那年,我可以留在一线城市的外资公司上班,可父母极力劝说我回来。我犹豫了两三个月。
父母的理由是:女孩子在外闯荡不容易,一线城市生活节奏快,消费水平高,日子很难过。
可是我不怕吃苦啊,我内心装着一个女强人的梦想。当时我们班和我一起获得外企聘用的还有另一个女孩,我们同时进公司试用。
她很坚定,她说:“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凭什么让别人左右?”
我很佩服她的勇敢和果断。试用期真的很难熬,每天加班到凌晨不说,工资也少得可怜。一不小心做错事,不会有人同情你,优胜劣汰,每个人都努力往上爬。
我感到累了,加上父母不断地劝说,我终于放弃了。
回家的那天,我抱着女同学哭了,我说:“你一定要加油,连我的梦想一起实现。”
回乡工作很轻松,却也常常让我感到空虚。工作两年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父母开始催婚了,这似乎是每一个女人的必经之路。
当时我有一个“暗恋”对象,是我在外企工作时认识的,回家后我们也一直保持联系。偶尔他心情不好,我会陪他一整晚聊天。
他曾来看过我。那是一个春天,细雨微风,满城撒落的花瓣。他说:“你的城市好美,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他的话让我心里也开出花来。我们牵过手,有过临别的拥抱,爱情其实只差一点点。他说:“小城虽美,但你应该走出去,看看更精彩的世界。”
他那时调到上海一家大企业,开拓东南亚市场,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出差。
我也想过追随爱情,跟他去上海,可内心又非常犹豫迟疑。我习惯了安逸的生活,我怕我不适应大城市的快节奏,又担心他是不是真的很爱我,如果他常年出差,我们聚少离多,感情一定会有变故。在各种犹豫中,我和他的关系又渐渐变淡了。就在那时,经亲戚介绍,我认识了后来的丈夫阿宗(化名)。
阿宗是公务员,生活非常规律。他不抽烟不喝酒,一周健身三次,喜欢看时政新闻,偶尔手机玩玩游戏。这种男人,完全是父母眼中“好女婿”的标准。
我尝试着跟阿宗接触,不是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
阿宗对我的追求,始终是恰到好处的,吃饭逛街看电影,时间宽裕就周边游,好像把一个工作任务按计划完成了,最终就等待领导审核批准。
半年后,我的审批是:通过!
在我看来,和阿宗结婚,虽然少了许多激情,也不是那么有趣,但起码稳妥安全。我的一生,不都是在求稳吗?
平静的生活起波澜
结婚、生子,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虽然和婆婆闹矛盾,夫妻间也常常吵吵架,但日子总还是平淡地过下去了。
我以为我的日子,就会这样慢慢过下去。我甚至都想好了自己的老年生活——打气排球,跳广场舞,四处旅游……
可没想到,有人往这一滩平静的死水中,扔下一块巨石。
事情要从丈夫出轨开始说起。没错,再老实的男人,也不一定永葆忠诚。
那是2016年初,孩子准备上学前班了,我打算把之前替他存的几万块钱拿出来,给他报兴趣班,顺便买一份教育险。可我突然发现,卡里面的钱空了!
知道卡密码的,只有我和老公,我马上追问他。
他支支吾吾,说一个朋友急需用钱,他借给朋友了。
“你怎么能动儿子的钱?”我很生气,“你自己有多少钱,你就借他多少,这是你能力所及,你不可能倾家荡产去帮朋友!”
阿宗赶紧保证,他一定把钱追回来,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我是个很敏感的人,我总觉得他在撒谎。其实阿宗挺小气的,对家人都吝啬,怎么可能借一大笔钱给朋友?
这其中有猫腻。我开始留心观察他。我发现他对某个手机游戏已经到了上瘾的程度,然后,他把手机设置了保护密码……
终于有一天,我偷偷瞄到他开机的密码,记了下来。一切真相大白!
他出轨了,在一年前。对象是他玩手机游戏认识的女人,比他小了整整12岁。这一年,他给女人送名牌包包、香水衣服,逢年过节发网络红包,把儿子的“备用金”都花光了!
女人终于“从”了他,让他得手了。他跟女人去宾馆开房的那天,还很得意地跟自己哥们炫耀。简直是龌龊!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选错了人,选错了路!总以为没有荆棘的大马路会一直畅通,可中途也会遇到绊脚石!那还不如走自己一直渴望的小路,虽然艰难险阻,但最终看到的是壮丽风光……
我真的很后悔,我用一生,换来一个背叛我的男人。
大概是因为不够爱他,我心中的愤怒多于悲伤。有一天晚上,公公婆婆来家里吃饭。我特意把儿子送回娘家,然而当着公公婆婆的面,说了阿宗出轨的事。
他们都震惊了。尤其是阿宗,他一直认为自己藏得很好。
这个懦弱的男人,把一切责任推到“鬼迷心窍”上。他不同意离婚,他发誓跟那个女人断了来往。他甚至当着父母的面,要跪下求我原谅。
看着他那怂样,我突然觉得他像小丑一般可笑。而我,竟然选了这么一个老公!
在离婚这件事上,我父母也是极力反对的。他们觉得,一切该以儿子为重:“你拿住了他的把柄,他有愧于你,日后都会听你的话了。”
离还是不离?这个选择又让我迷茫了。我们惨淡的婚姻,只能这么拖着。
少了从头来的勇气
跟阿宗分居冷战的日子,我认识了一个男人。
有一次我跟着单位一起出国旅游,我英语不错,整个游玩过程中,都充当他们的“导游”兼“砍价工具”。那一趟,我们玩得很开心。
在旅游途中,有一个广东的大哥,他一句英文都不懂,竟然也敢自助游。他在国外机场办行李托运时,听不懂英文,只能求助一旁的我。后来,他去的城市刚好跟我们相同,他便厚着脸皮,插进我们中间,跟着我们混吃混喝。
大哥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出手也很大方,我们都欣赏他。
有一晚,我们在某间民宿的凉亭里聊天,人都散去了,只剩我和大哥。我们各自说起了自己的遭遇。大哥告诉我,他和妻子离婚了,有个12岁的女儿。离婚的原因很简单——观念不同。
“她只会存钱,不会享受,不愿出门玩,一个人闷闷的……后来,有段时间我生意惨淡,她自己的工作却做得很好,升职加薪。她怕我连累她,我们又长期没有交流沟通,最终提出离婚。”
我很吃惊:“为这种小事离婚?太不值得了吧?”
他笑:“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两个不开心的人在一起,确实是互相拖累。”
大哥后来生意好转,又赚了钱,他就用来旅游,他说我们不要成为金钱的奴隶,它只是我们享受生活的手段。
说实话,我挺佩服大哥的。
回家后,大哥常和我联系。有时会给我发一些有趣的图片,有时他到别的地方旅游或谈生意,也会拍视频给我看。
大哥想来找我,可我想起了之前那个暗恋的对象,我害怕我和大哥的感情发展得太快,最终又是失望,我拒绝了他。
“那你来广东吧!你来看看我的一天是怎么度过的。人生其实有无数种选择,选错了不要害怕,我们还可以换条路走。”他说。
我陷入了思考中。
然而,这条社交信息被阿宗发现了——其实他一直都在留心我的举动,一直想寻找到我犯错的地方。
他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指责我的“出轨”,仿佛这样就可以掩饰他曾犯下的错误。然后他跟我谈判:“我背叛过你,你也背叛了我,现在扯平了,我们继续过日子吧。”
我冷笑,只说了两个字:“离婚!”
我花了半年时间处理离婚官司,基本上是我胜诉。我没有继续联系大哥,我已然不相信爱情。我只是觉得,浪费了大好青春,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实在可悲。
今年春节,我偶遇当初留在外企的那个女孩——她果然实现了我没完成的梦想。她成为了公司里最年轻的女领导,年薪非常可观。
但她苦笑着告诉我:“我流掉了两个孩子,才换来现在的职位。当我真的想要宝宝的时候,医生说我可能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也许今年我就会和老公离婚。”人生,其实有舍有得。
她还告诉我,我暗恋的那个男人,已经离职了。他回乡娶了一个普通的女人,过着最平凡的日子。
他曾因工作劳碌,差点猝死。他看透了一切。他对我同学说:“如果当初,我没让她来上海,而是我留在了她的城市,和她数数落花,散散步,闲云野鹤,那该多好……一切只怪,时机不对。”
确实,生活总给我们留下很多遗憾,而我们只能带着遗憾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