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近年来黑广播违法犯罪呈现出高发态势,黑广播干扰正常的无线电通讯秩序,给人们生产生活带来很大负面影响。今年全国各地都开展大规模打击黑广播行动。到11月底,全国公安机关工捣毁黑广播窝点1998个,查获黑广播违法设备3239台,查处违法犯罪人员632名。打击黑广播取得一定成效。
然而人们也要承认,亮剑黑广播依旧任重道远。黑广播“播数量多、影响坏、治理多年未绝迹”,仍然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近年来黑广播呈现出一些新特点,给治理打击活动也带来了新挑战。
“生理健康、药到病除、男科医院……”近日河南郑州播出频率为99.2赫兹的广播,引起当地有关部门的注意。经对比,这是个未经批准就播送广告的“黑广播”,一场与黑广播的较量就此开始。
和很多狡猾的黑广播一样,经过初步判断,“黑广播99.2”也是架设在市中心高楼林立的高层小区。郑州市无线电管理局工作人员称,这样的黑广播既扩大覆盖面,又方便躲避查找监测。“因为市区高楼多,反射信号多,方向定位比较乱,容易误导。高楼多黑广播把天线设在楼顶,覆盖传播距离比较远。”
不过监管部门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于猖狂多日的99.2频率黑广播,郑州市无线电管理局首先使用固定监测站确定大概方向,然后进行定点摸排。
周一下午3点半,执法人员终于定位到“99.2黑广播”所在地:中州大道农业路西好莱坞小区。但是黑广播到底架设在哪里?执法人员表示,近年来狡猾的黑广播为躲避查处,“隐蔽化、小型化、小功率化”特点越来越明显,其发射天线也从高层楼顶转到住户窗户外,甚至涂有伪装色。“有的黑电台设置地方非常隐蔽不好找,比如十几个高楼,天线设置在房间阳台上或者窗户上,就得排查。”
见招拆招,为定位黑广播,执法人员通常采用灵活的监测车以及更加便携的手持监测仪器进行定位,但是依旧需要仔细耐心地逐个摸排。
走到好莱坞小区楼下,无线局工作人员手持的便携监测仪器显示屏中,黑广播信号越来越强,电平值达到70分贝,其播出内容语言淫秽露骨、不堪入耳,极具诱导欺骗性。
无线电局工作人员介绍,99.2可以通过手持监测仪器确定大致在哪个方向。为最终确定黑广播具体在哪个房间哪个住户家中,一些地方执法人员除了逐个摸排,还想出一些“妙招”,比如通过“断电法”和“水电表对比法”确定黑广播最终位置。
在该小区B座29层,执法人员发现2911户水表、电表有些异常,用电量很大但用水量几乎没有。为进一步确定,工作人员将2911户电表开关关闭。“如果不确定就断电试试,电表箱打不开找物业。断电黑广播没有声音就确定了。”
虽然确定黑广播具体位置,但执法人员又遇到第三个障碍,房间无人开门,无法正常进入。记者梳理发现,各地违法犯罪人员,大多把黑广播架设在无人常住的出租房内,“入户难”问题普遍存在。
执法人员表示,有的人用假身份证登记信息租房,准确定位房间后,承租人有时不回来开门,公安机关只能强行开锁入户,没收非法广播设备。
经过与小区物业沟通,郑州市公安局犯罪侦查局请开锁公司打开2911户的房门。空荡荡的房间内,躺着一台银灰色无线电广播发射机,发射机上插着一个存储U盘,并且还连接一台远程遥控手机和一根架设在窗外的白色天线。
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相关违法犯罪嫌疑人。记者从各地了解到,“人机分离”、远程智能遥控技术、定点播放或者自动播放,是近年来“黑广播”的新特点,其主要目的是为逃避查处、躲避监测。黑龙江省刑侦总队民警张睿介绍:“很多时候在现场发现屋里只有一套设备,没有可以顺向侦查的真实信息。”
山东省泰安市泰山区无线电管理办公室主任刘德胜更是坦言,打击黑广播却无法现场找到人,是治理黑广播中遇到的主要难点。“黑广播只能把设备没收,开门把天线摘掉。找不到人,只找到设备怎么处罚。”
经过拍照取证等手续,郑州市无线电局工作人员现场尝试打开无线电广播发射机,通过对比发射内容和广播频率,初步确定与此前调查的99.2赫兹黑广播匹配。
执法人员按照法律程序,当场将相关设备拆除扣留,并且在房间门口贴上无主器材(设备)拆除、证据保存公告以及清单。而就在房间门口,大家又发现一个“智能GSM手机卡防盗报警器”。现场工作人员称,随着打击黑广播的力度加大,违法人员的反侦查意识也越来越高。“人一进来它就报警,违法人员知道有人来,再一听黑广播没信号,就知道机器被收走了。”
此外,还有某地市无线电局工作人员透露,违法人员甚至通过不正当手段阻挠查处,例如无线电监测车被安装追踪器等。不过更多时候,违法人员还是采取变换播出频率或者播出时段的方法躲避监测,有时候甚至“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湖北广播电视台广播工作部副主任王俊健介绍,黑广播出现不定期变换播出频率的手法,原来主要在一个频率固定播出,现在不断变换频率,有的用国家批复的正规播出频率的边缘部分,甚至干脆就用呼号播出。
目前郑州市“99.2频率黑广播”的相关案件已移交公安部门进一步调查处理。据介绍,今年郑州市已经成功查处30多个黑广播“窝点”。但是记者从其他地方了解到,打击黑广播因程序问题往往需要协调多个部门,还要联系物业、业主等,因此导致执法时间消耗过长,效率不高。“九龙治水”的现实难题依旧有待进一步解决。
安徽省某市无线电局工作人员表示,每起都有不同特点。“抓到人的还是少数,需要各个部门形成合力,一致认为确实违法,视情节是否造成严重后果才能最终定性,相关人员才能入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