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以秀腋毛为行为艺术的女权运动在网络上展开,运动参与者表示,身体就是战场,既然男性可以蓄毛发,女性也可以“一毛不拔”,剃腋毛是消费主义对女性的控制。
我以非女权主义者的身份发起过一场“非高跟”运动,很多人便以为,“非高跟”的逻辑与“秀腋毛”的逻辑应当一致,反对女性出席正式场合非得穿高跟鞋,就会反对女性剃腋毛。这是一种比较粗暴的简便逻辑,其误区在于秀腋毛运动者和公众多数混淆了审美和性别公正价值主张之间的关系。很多人以为,一旦有审美的需求,就是将女性物化,就是对女性最大的限制,将审美与性别公正视为一组对立的价值观,非得有你无她。
在个人主页上,我曾经把我的个人标签标识为“好色之徒”,意在主张女性同样对男性的颜值有审美需要。主张性别公正与主张女权的区别,似乎就在于这个思维路径的不同,一种是单向地抵制审美,一种是反对仅仅对女性有审美需求,当女人们对男性也有审美视角,男性也需要以美来取悦女性时,我认为,这才是健康公正的性别生态。
混淆审美价值与性别公正价值的人,在于她们往往不能把价值的内容作出有层次有逻辑的区分。价值,有内在价值和外在价值,有道德价值和非道德价值。道德价值在诸种价值中有优先排序的地位,即审美不能违背道德的底线,在这个前提下,审美价值有它独立的意涵和地位。为什么“非高跟”,不是与审美拉仇恨,而是反对为了审美而无节制地损害健康。如果男性西装革履也是明显有损健康的,我同样会反对。那么,我们就可以看看,剃剃腋毛是否有损健康,如果在医学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是有损健康的行为,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反对女性的自主选择,就像我们从来没有反对过男性刮胡须同样的道理。
女权主义者经常提及一个词,叫做“厌女症”,指向那些对女性持轻贱鄙视态度的男性,控诉他们对女性的这种态度导向了社会对女性的不公正。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女权主义者在诸多运动中,一直不介意引起受众审美上的恶感,似乎在彰显“审丑文化”和女权之间的必然关系,“审丑有理”如此紧密地成为了她们主张中天然具备的正当性。一旦受众表示不悦,她们说你厌女症!
在公共舆论当中,我们反对贴“美女作家”、“美女政治家”的标签,那是因为,过度的不合时宜地集中于审美将贬损女性职业身份的社会地位。同样的,我也见过很多男性作家表示抵制被称为美男作家,想来他们也是希望自己作为作家的职业能力能够被更有效地看见。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人的颜值、外貌形象、气质,的确影响着他/她的职业发展,其貌不扬的男性企业家常常自嘲自己人丑就要多努力,但少见其貌不扬的女性能够自信地自嘲。有部分女权主义者甚至认为,最大限度地抵制审美,“丑女们”的春天就将到来。
一个令人愉悦且不乏正义的社会,并不是消弭美与丑的界限,甚至也不是消弭富与穷的界限,而是提供足够的空间承载人的生之不平等,提供机会平等来让各种阶层各种特质的人均有她们生长的空间。
某种程度上,一些女权主义者的运动剧码过于陈旧,机械教条地实践女权主张,这很可能是在缩小女性的成长空间。性别公正主义者则希望,我们能够看见两性各自的优势劣势,很多时候,强弱是互为转化的,没有永远的弱者,只有永远视自己为弱者的弱者。
5月26日,25岁的姑娘肖美丽在网络上发起了女子腋毛大赛的活动,鼓励女性上传自己腋毛照。截止目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