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时报》网站10月20日文章刊登题为《进入局外人时代》一文。作者为戴维·布鲁克斯。文章摘编如下:
每个学童都知道,万有引力帮助行星保持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来自中心的万有引力赋予了整个太阳系一种凝聚力。
我说这些是因为,这正是我们的政治和社会体制过去的运行方式,但如今情况不同了。在生活的每个领域,过去都有几个巨大的太阳传播着信念和价值。在轨道上运行的其他机构则根据其对这种引力的抵抗或接受而被加以界定。
愿景遭遇痛击
而今,我们这个世界里的大太阳有很多都丧失了信念,而远处隐约于社会边缘的派系却激情四射。如今在各个领域,这种万有引力来自边缘地带。中央统治集团由于自身空无价值而被削弱,来自边缘地带的引力使这些中央统治集团四分五裂。
在很多领域都能看到这种现象,但最容易说明问题的要属全球和国内政治领域。
上世纪90年代,中央政治机构信心四射,这源于后冷战世界的虚构愿景。历史将缓慢向资本主义民主制度行进。各国将在欧盟这样的和平联盟里密切相连。美国将负责管理基本的国际秩序。
这种愿景具有物质主义和个人主义色彩。各国都应追求经济增长和合理的财富分配。如果你让个人获得受教育权和发展机遇,他们就会努力去实现富足和个人幸福。他们会更加克己、更加“理性”。
但自2000年以来,后冷战世界的这种愿景一次次遭到痛击,其中有些是自身造成的。民主制度——特别是美国的民主制度——已出现机能失调。严重的愚钝和贪婪最终导致金融系统崩溃,资本主义制度再也无法狂妄自大了。
然而,更严重的问题在于精神层面。全世界很多人反对资本主义民主制度围绕物质主义和个人幸福建立起的世俗生活观念。他们寻求更极端类型的意义。他们中有些人从教派、部族和民族狂热——甚至是一些色彩更浓重也更野蛮的意识形态——中寻求意义。一群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炸毁了世贸中心。狂热的宗教徒蜂拥至中东地区,对陌生人和背教者实施斩首。
边缘引力崛起
在应对这些挑战方面,西方当权派并没有为他们设定的愿景双倍下注,也没有在抵抗狂热情绪上表现出热情。恰恰相反,他们已对自己的理解和行动能力失去信心。在感受到核心层失去了信心后,位于边缘但意志坚定的人便为获得控制权站了出来。
从国内看,这种情况已十分显见。变化无常的共和党当权派管不住本党的外围党员,而外围党员却抱有坚定信念。杰布·布什看上去无精打采,唐纳德·特朗普却充满信心。
民主党当权派不再可以决定党的政策立场了,他们已被伯尼·桑德斯这样过去在外围摸爬滚打的人抛在了一边。
中央严重丧失信心还表现在全球治理上。美国现在不愿占据制高点,也不愿负责管理全球秩序了。在各个地区,实力薄弱但信念坚定的人现在可以随心所欲了。弗拉基米尔·普京进军克里米亚、乌克兰和中东地区。巴沙尔·阿萨德在叙利亚跨过了红线。“伊斯兰国”组织在叙利亚和伊拉克持续做大。伊朗的代理人军队则在该地区横行霸道。
共和党人指责奥巴马在制定政策上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目前并不确定的是,对外政策和防务机构是否还对自行设立秩序的能力抱有信心,美国民众是否还对美国在全球能有效发挥作用抱有信心。
这一切将会如何发展呢?政界的外围人士可能真的会接管权力。乔舒亚·米切尔在《美国利益》杂志上撰文称,我们正在走向一个“精疲力竭的时代”。人们对后冷战时代的愿景失去了信心,将满足于摆弄他们自己的小玩意儿,而对更伟大的奋斗目标失去了兴趣。
容我再说一句,当前的主要问题出自心理和精神层面。某位领导人必须能够汲取过去15年的种种教训,并经过改进赋予美国一种具有领导力和说服力的历史使命感。这一使命既具有国家意义又具有普世价值,它要比上世纪90年代的信条少些个人主义色彩,又要对堕落和野蛮行为的肆虐之道持更加现实的态度。它要提出一个比物质慰藉更能深入人心的目标。